燕赵都市报纵览新闻记者 边义婷 实生 顾文晴
近日，“网约车市场饱和”话题引发关注。5月至6月间，东莞、深圳、济南等多地相继发布网约车市场饱和预警，提醒有意进入网约车市场者应谨慎进入。最近几天，燕赵都市报纵览新闻记者连续走访石家庄多位网约车司机，普遍听到的声音是：收入减少、两小时无一单、活儿不好干……从曾经的轻松“月入过万”到如今不少人口中所说的努力赚到“六七千”，石家庄市的网约车数量真的已经饱和了吗？石家庄有关门是否有所举措？
司机
普遍反映车多单少、收入下降
“最近单子好接吗？”
“不好接，车多单少。”
最近几天，燕赵都市报纵览新闻记者询问多位网约车司机时，基本每一位司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热力图”是网约车平台为司机提供接车参考的数据地图，根据区域订单的多少在地图上呈现为颜色深浅不同的区域，颜色越深说明订单越多。
6月15日19时30分左右，司机张宁向记者展示了他手机上某网约车平台的“热力图”数据情况，石家庄站作为“订单热区”，显示“当前空闲车辆37 近5分钟总呼叫量10”，北国超市（新百店）附近也被标注为深色，显示“当前空闲车辆30 近8分钟总呼叫量5”。张宁回忆之前新百广场附近的订单和车辆的比例几乎是1:1，如今却是“车多活少”。
44岁的秦涛算是加入该网约车平台的一位老司机，入行已经4年，每天从上午7点开始出门接单，一直到晚上将近12点才结束，除去中午休息时间，一天的工作时长都在12个小时以上。“周末跑12到15个小时，差不多能赚四五百块，工作日就不行，需要拉得时间足够长，才有可能赚到300块。”秦涛告诉记者，不算各类保养费的情况下，开一天网约车所花费的油费约70元，“如果把所有成本都算上的话，这工作就没法做了。”
“这是我今天接到的第一单。”6月16日9时左右，52岁的张师傅告诉记者。当日7时左右，张师傅出门送孩子上学后，就徘徊在学校附近等待平台派单，约两个小时后，才接到了第一单，他说：“单子少，车多，一天干不到11个小时，就挣不到200块。”
张师傅从事网约车司机工作一年多，目前每天的收入致在250~290元，一个月收入六七千块钱，抛去车的折旧费和保险等费用，他说：“基本不挣钱”。吴师傅跑网约车司机已经五六年，每天早上7点到9点高峰期出车两个小时，然后下午午睡后开始一直工作到夜间12点左右，在高峰时段再出去接单，他告诉记者，其他时间的接单量不能保证，“晚上公交少了，地铁停了，还有喝了酒的又愿意撑场面，一般都会选择打车。”
“现在跟以前没法儿比了，以前跑得好的时候，一天流水能达到一千块，现在有三四百块就不少了。”吴师傅说。
无奈
延长工作时长、接长途单、多平台切换
延长工作时长、接长途单、多平台切换……为了接单，应对目前网约车的市场情况，网约车司机也在迎合网约车平台规律，想办法应对。
蒋师傅开始跑网约车还不到一年，每天的接单量在20单到30单之间，工作时长一般在14个小时，新能源车一天的电费在20元左右，一天日均收入可以到300元以上，但也坐了一身“职业病”。“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能派三单，一小时派一单的时候就不正常，耗在车上两个小时不开单的情况真的很常见，也是最累的时候。”蒋师傅说。
“只要你的时长达到了，平台每天的派单量一般都在300元左右。”蒋师傅说，300元算是网约车司机日均流水，接单时长、司机分值等因素也会影响平台的派单。经过这段时间的经验，蒋师傅开始摸索平台派单的规律想法增加自己的收入。“高峰期有补贴”“晚上11点后的单子比较贵，一单顶两单”“一天耗够15个小时，400元肯定没问题”蒋师傅跟自己一一说着他掌握的规律。
39岁的张宁注册网约车平台已经三四年，之前开着旅游巴去全国各地，后因疫情，他开始跑起了网约车。“今年太难干了”张宁说，以前一天轻轻松松就可以挣到五六百元，现在即使工作时长从原来的8小时变成了14小时以上，才只能保证一天300元的收入。
6月15日19时30分左右，张宁查询网约车平台的后台数据时，显示当天截至目前的收入为283.5元，在45人的小组里，张宁排名第八名，第一名的收入约594元，张宁表示第一名一定是接到了长途订单，才能有这么高的收益。
网约车平台定价不明，据司机们反映，不同平台扣除的百分比不同，一般在29%-30%之间。“一口价”是网约车平台面向乘客的优惠活动，但是不少司机表示不愿意接“一口价”订单，因为太便宜了。张宁告诉记者同样是到机场的行程，某网约车快车的价格为七八十元，“一口价”只能赚到五十多元。秦涛也表示，目前网约车推出“一口价”，算下来平均一公里约1.2元，而正常出租车约为1.6元。
张师傅是在去年10月加入的T3出行，成为了一名网约车司机。为了接单，他说自己共注册了三个网约车平台，一般是隔几天就换一个平台接单，他说：“干一个不好干，赚不到多少钱，现在网约车挺饱和了。”
说法
入行门槛低导致从业者量加入
“有个合适的车，你再考个证，就可以出来赚钱了。”张宁说，取得机动车3年以上，没有交通肇事犯罪、酒驾等不良记录，再考一个《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就可以成为网约车司机了。
网约车作为灵活就业的“香饽饽”，近几年来吸引了不少司机加入，也成为不少中年人的选择。52岁的张师傅，对他而言，网约车司机不像其他体力活那么累，也还算“体面”，是他目前比较好的职业选择，他说：“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已经被社会淘汰了。”
从交通运输每月公布的数据来看，相比于2022年，近半年来，网约车市场运力的确明显增加：截至2023年5月31日，全国共有313家网约车平台公司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比4月底增加4家；各地共发放网约车驾驶员证558.4万本、车辆运输证235.7万本，相较于4月底，分别增长3.3%、2.5%；2023年2月底，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的公司有303家，比5月底少10家；而在2022年12月底，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的公司只有298家；网约车驾驶员证总数509万本，车辆运输证总数211.8万本。
近年来，依托互联网技术、与网约车平台公司合作、面向乘客并匹配供需信息，共同提供网络预约出租汽车服务的平台（俗称网约车聚合平台）发展迅速，成为不少人出行的选择。今年5月，全国网约车行业月度订单总量为7.35亿单，其中，聚合打车平台订单量为2.10亿单，也是自去年7月交通运输首次公开聚合打车平台相关数据以来，聚合打车平台订单量首次突破2亿单。
6月16日，石家庄市交通运输网约车相关科室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石家庄共有哈喽优行、T3出行、天津出行、首汽约车等14家网约车平台，都可以在高德地图进行选择。网约车运力是否饱和？上述工作人员认为不能以网约车的多少来评判网约车市场饱和，他说：“网约车的就业门槛稍低一点，所以有量司机涌入，属于正常现象，也遵循市场规律，干得好就挣钱，干不好就可能会被自然淘汰。”
6月16日，记者联系了首约科技（北京）石家庄分公司负责人，该负责人表示已经关注到“网约车运力饱和”的话题，但是不愿透露目前公司的市场情况。6月19日，石家庄市一网约车出行司机中心的工作人员则认为平台并没有达到一个饱和，现在平台订单一天损失好几万单，就是乘客打车没有人接造成。这位工作人员认为网约车司机要想赚得多也要寻找一些规律，“赚得多的司机，一个月能挣二万五六的流水。”但这位工作人员也承认，目前能挣到这个收入的司机并不多。
在“如何看待分地区发布网约车饱和预警”一文中指出，分地方发布网约车饱和预警，正是因地制宜之举，可不必由此引发对整个行业是否饱和的担忧。但仍有一个事实是不可忽视，“个别聚合平台降低司机准入门槛，导致'水池’的水量一时激增；压低单价，影响一些司机的收入，引发了分司机的不满。”
延伸
提高合规率或缓解目前现状
全国多地发布运力饱和预警，据报道统计，5月至6月间，广东东莞、广东深圳、浙江温州、山东济南、四川遂宁等地相继发布网约车市场饱和预警，称网约车单车日均接单已不足10单，有意进入网约车市场者应谨慎进入。此外，海南三亚市于5月5日零时起暂停受理网约车经营许可及运输证核发业务；湖南长沙市从5月16日起暂停受理网约车运输证新增业务。
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告诉记者，网约车市场出现的运力饱和不是全国性的现象，而是分城市所出现的问题，这个和城市本地的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区域经济供给需求的不平衡有关。特别是在某些二三线城市，整体经济发展水平不强，居民的出行需求并不是很，而网约车公司为了争夺市场份额，不断增加运力，这时便会出现供过于求的情况。
他表示，对于网约车平台来说，持续增加网约车是为了满足更多用户的需求，但是如果这些增加的网约车数量于用户需求的增长，那么运力饱和便会成为一个问题；从用户需求的角度来看，在当前经济相对下行压力较的情况下，家的消费意愿不强，各种防御性储蓄意愿高企，自然而然也带来了网约车需求的一定下降。
今年4月26日，交通运输办公、工业和信息化办公等五门发布了《关于切实做好网约车聚合平台规范管理有关工作的通知》，提出目前存在网约车聚合平台和网约车平台公司的企业责任落实不到位、从业人员和乘客合法权益保障不到位等问题，并要求各地督促网约车聚合平台及合作网约车平台公司落实明码标价等要求，不得以不正当价格行为扰乱市场秩序，不得直接参与车辆调度及驾驶员管理，依法合规开展经营。
有业内专家认为，严查合规率，或可以缓解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据交通运输微信公众号发布的《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发布2023年5月份网约车行业运行基本情况》文章显示，今年5月，34个主要中心城市的订单合格率（指驾驶员和车辆均获得许可的订单量占比）排名中，共有16个城市订单合规率在80%以上，石家庄排名倒数第四名。
石家庄市交通运输网约车相关科室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石家庄市网约车属于过渡期，正处于集中的阶段。该工作人员证实，面对当前市场的情况，石家庄计划先提升合规化，再进一步调整相关政策或能缓解现状，并透露《石家庄市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将于今年年底再次修订，具体调整方案后期会向公众公布。
